關於站樁 李仲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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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ames197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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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站樁 李仲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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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仲軒老先生關於站樁

A:
有一句“練功不練拳”的話,認為功是站樁(注2),拳是打拳,“練功不練拳”就是只站樁不打拳——這是初學者容易產生的誤解。
站樁的要點是“學蟲子”,冬天虫子鑽進地裡死了一般,等到了春季,土裡生機一起,蟲子就又活了。
站樁要站出這份生機,如蟲子復蘇般萌動,身上就有了精力。

站樁有無窮益處,是練功。
其實打拳也是練功,形意拳要“練精化氣,練氣化神,練神還虛”,氣不是呼吸的氣,比如男人的英姿瀟灑、女人的嫵媚亮麗,就是氣的作用,所謂生機勃勃。

至於呼吸的氣,叫作“息”,劈拳就是練息(不說打法,只談練拳的練法)。
開始練劈拳,要找個開闊地帶,猶如人登上高山,視野一開,會禁不住地長呼一口氣。
在開闊地帶,氣息容易放開。

劈拳的姿勢是手的一探一回,猶如人的一呼一吸。
一趟四五百米地打下去,氣息越來越綿長,越來越深遠,精力便充沛了。
手部動作激發了全身,漸漸感到氣息鼓盪,全身毛孔開合。

薛顛說過:“練拳的人要學會體呼吸。”呼吸的妙處在打劈拳時可以體會到。
許多人身體都有隱疾,以劈拳練息可以將其滅於無形。
而且人一上了歲數,身體會虧空,就要通過練息將氣補足。

B:
唐門傳人願隨著李老的文章,談談樁功體驗。
站樁要“流血”,不是假想血管中血在流,而是站樁一會後,自然能體會到一種流動感,似乎是流血。
在這種流動感中,身上有的地方順暢,有的地方異樣,便緩緩轉動,或是抖一抖,直到整體通暢。
此法能治病,出功夫也是它。

以外在的形體調整內在的機能——也算是對“形意”二字的一種解釋。
腿功是站樁站出來的,也是走出來的。

C:
別把“上虛下實”理解偏了,站樁時刻意地把全身重量壓在兩條腿上,便不對了。“實”是充實有內涵,不是死硬。
傳說練形意的人能踏著荷葉過池塘,這是神話,但也把練功的方法比喻在裡面了。
荷葉桿輕脆,只有一點韌勁,腳下要很細膩,去找這一絲僅有的韌勁,在一根絲上借勁。

橫拳的練法,是斜著進一小步,橫著退一大步,橫拳等於是倒著打的,正好練這“踏荷葉”,腳伸在地上,要感到踏在荷葉桿上,只有一根絲能支持,要用腳的肉感,把這根絲探測出來。

橫拳變勢不敢踏,輕也不是重也不是,腳底板最嫩的皮膚,和這根絲一揉合,一星點水花似的,有那麼一星點彈力,人就彈開了。
腳底板是練形意人的臉面,嬌嫩著呢,什麼時候感到腳底板會“臉紅”,才算上道了。
練形意要養成“上虛下實”的習慣,上身永遠鬆快不著力,功力蘊藏在下身。

上身如天,下身如地,這就符合自然了。

D:
李存義和尚云祥通站樁,但他倆平時練功就是五行拳,很少站樁,只是可憐徒弟不長進,方教站樁。
站樁與打拳最關鍵的要點是一個,對這個要點沒體會,練拳不出功夫,站樁也照樣不出功夫。
這就是“樁法能溶入拳法中,拳法能溶入樁法中”的道理。

E:
名“渾圓樁”,就是兩腳平行站立,雙手胸前一抱。
李仲軒隨唐維祿學過更為複雜吃勁的樁功,往往一站就一兩個小時,雙手一抱就太過簡單,以至於不知該在身體哪個部位吃勁。

(注1)沒料到在尚云祥面前站了一會後,尚云祥說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話:“你抱過女人沒有?”但是這句令人大窘的話卻使李仲軒隱隱約約有所感悟,渾身一鬆,尚云祥說:“對了。”當時有許多形意拳師將五行、十二形的拳招拿來站樁,而尚云祥只讓門人站“渾圓樁”,甚至連形意拳最基本的樁法“三體式”(就是劈拳的架勢)都不讓站,說過“動靜有別”(注2)的話。

F:
站渾圓樁,都知道兩眼不是平視,要微微上瞟,但瞟什麼?
瞟來作什麼?能回答出這兩個問題,才是李存義的徒弟,否則他老人家開國術館,一班一班教的學生很多。

按照李存義的樁法,小腦、腎、性腺都得到開發。
所謂“形意一年打死人”,不是說招法厲害,是說形意能令人短期內由弱變強,精力無窮,是體能厲害。

G:
很細緻很輕微地抖抖,就能夠享受樁功,養生了。
另外,其實比武發力,也就是這麼一抖擻。
如果有讀者從此受益,就向旁人傳一傳唐師的名吧。

薛顛傳的樁功,一個練法是,小肚子像打太極拳一般,很慢很沉著地張出,再很慢很沉著地縮回,
帶動全身,配合上呼吸,不是意守丹田,而是氣息在丹田中來去。
這個方法,可以壯陽,腎虛、滴漏的毛病都能治好。

另外打拳也要這樣,出拳時肚子也微微頂一下,收拳時肚子微微斂一下,
好像是第三個拳頭,多出了一個肚子,不局限在兩隻手上,三點成面,勁就容易整了。

還有一個方法,站樁先正尾椎,尾椎很重要,心情不好時,按摩一下尾椎,就會緩解。
從尾椎一節一節脊椎骨頂上去,直到後腦,脊椎自然會反弓,腦袋自然會後仰,兩手自然會高抬,
然後下巴向前一鉤,手按下,脊椎骨一節一節退下來。
如此反复練習,會有奇效。

脊椎就是一條大龍,它有了勁力,比武時方能有“神變”。
注意,這三個樁功都是動的,不過很慢很微,外人看不出來。

薛顛說的好,樁功是“慢練”。
這些都是入門的巧計,一練就會有效果,但畢竟屬於形意的基本功,練功夫的“功夫”,指的還不是這個。
至於如何再向上練,薛顛和唐維祿都各有路數。
尚云祥把這些方法都跳開,站樁死站著不動,是錯誤的,但他就傳了一個不動的。

一次我站樁,他問我:“你抱過女人沒有?”我就明白了。
這個“抱”字,不是兩條胳膊使勁,而是抱進懷裡,整個身體都要迎上去。
這是對站樁“拿勁”的比喻,拿住這個勁,一站就能滋養人。

一天我站樁,尚云祥說:“你給我這麼呆著!”這一個“呆”字,一下子就讓我站“進”去了(沒法形容,只能這麼說)。
後來他沖我說:“你怎麼還在這呆著?走吧!”身體一下就“開”了。
形意是用身體“想”,開悟不是腦子明白,而是身體明白。

與禪的“言下頓悟”相似,等身體有了悟性,聽到一句話就有反應,就像馬挨了一鞭子,體能立刻勃發出來了——尚師是這種教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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