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-12-18 武．少林 排練暨演出側寫

[michelle]

2010-12-18 武．少林　排練暨演出側寫

文：洪淑芬

2010年蹲潛武術劇團公演排練
◎第一次集合排練
（時間）2010.10.31上午9-12點 （地點）會長家 （內容）檢視器材與人員

看了排練行程表，第一次的集合似乎還未開始排練。記錄，記啥呢？既然老師未說明記錄方向為何，我自忖著不預先設定要記錄什麼，當天以一個未曾接觸過這個劇團的旁觀者身份，客觀地記錄我所看、所感受到的。之後，再來詢問老師想要「什麼」。

場地佈置
近九點，團員陸陸續續抵達後就開始佈置場地。雖然每一位團員都「動」起來，但似乎仍呈現凌亂狀；比較有概念的，算是大人們吧！佈置好了，我卻看不出所以然…怎麼說呢…完整性吧！當天的舞台呈現是這樣嗎？

就位排練
或許是第一次的排練，很多人還不是很熟悉流程，而且大部分的團員「心」是浮動的，雖然動作很熟練，卻無法繼續吸引觀賞者的目光，也無法激起觀賞者的期待。排練了幾次之後，我依然未感受到「進展」，若我只是一個路人，那麼稍稍停留之後，應該就會走開了。

老師坐鎮
老師一到，氣氛果然變得不一樣了，團員的心似乎回位了，積極度也出來了。在老師的指揮下場地重新佈置後，果然呈現的氛圍氣勢強多了。不過，我卻嗅出劇團的喜與憂。喜的是：老師的絕對影響力；憂的是：傳承與延續。

觀看者的感受
此次表演共分四場，觀看完之後，我的疑問是：表演的主題是什麼？整個表演想要傳遞什麼訊息？除了武術外在的功夫技法外，我感受不到演出者的內心對自己的角色的認知。如此，怎能感動或憾動觀賞者呢？

第一場的表演，我還可以感受到以動與靜、武與禪，表現出時間與空間。但是第二場之後的表演，重心與主題就沒有那麼明顯了。我想若只是要純粹呈現「武術功夫」，那麼應該要在過程中設有「驚豔點」吧！？不然就顯得太平淡無奇了…
以上，是我以一個純粹觀看者的觀看感受。

◎第二次集合排練〔時間〕2010.11.07全日9-17點
〔地點〕排練場（台中文化創意園區．菸草儲藏倉庫） 〔內容〕第一次彩排，拍劇照

驚豔排練場
第一次來到排練場，真是令人興奮的環境啊！看到團員們全體動員佈置場地的情景，彷彿看到一個專業的表演團隊，慎重、專注…實在跟上週的情況，差太多了！換個場地，連心境都換了嗎？我也好喜歡這個倉庫哦～如果，這是我們的道館，那該有多好…

突然對團員的衣服顏色感到好奇：黑色、紅色、白色…是否有特別的含意？

穿著紅色衣服的大都是年紀較小一點的團員；穿白色的是較大一點的團員；至於黑色，武者只有一人，擊鑼者雖然也是黑色，但款式不一樣。

等待上場
小朋友們較上回顯得安靜多了，彷彿有即將登場的心情。即使竊竊私語，仍看得出有點緊張的〝專心等待〞。

正式排練開始
全場肅靜，真的很有〝正式〞的氛圍。此時，一片鴉雀無聲，靜候師父發號施令。
第一幕：
◎古箏樂音起，掃地出場，拉啟序幕。（我覺得表演者的眼神與動作有點閃爍，好像有點分心。）
◎祐豪與小女孩的節奏無特點。
◎奕廷武打動作很有power，但是行走時的身體結構不夠挺直。
◎會長所飾演的角色，應該是一位最高的長者吧！？若以其服飾與行走風格來看，應該已是道行高
深、心思靜定、毫無雜念，對於塵世淡然處之…。不過，會長的神情，總給人一種「放不下」的感
覺…
◎吉興的擊鑼者，很有禪味，神情與動作頗有老僧入定的感覺。將可動式背景詮釋得很好。
◎浚豪與哲維的對打（棍），動作與表情很逼真，眼神很有武者的感覺。（題外話：少林與合氣道所呈
現的面相差異很大…）
◎品諭和鴻彰的舞劍，動作熟練，不過有點〝浮〞、像跳舞的感覺。
※綜觀第一幕的表演者，大都有眼神不夠自然的問題。
不過在休息時間跟一些團員聊了一下，他們表示：這跟表演和比賽很不一樣，因為有一雙銳利如裁
判般的眼神盯著我的動作…（我想應該指正前方那位先生吧？！或許這就是影響他們的眼神的原因
吧？）我想第一幕應該是述說：一個新的開始，拜師學藝的武者，在教練循序漸進的教導及暮鼓
晨鐘的練習下，隨著時間的日積月累，慢慢的看到了小小成績。

第二幕：（承）
◎鼓聲密集的節奏，凸顯出武者的勤快練習。動作的力道呈現，彷彿說著習武者的用心。
◎小女孩緩緩穿越舞台，是否意謂著：經過（多久）之後～
◎哲維雖在祐豪的後面，不過常常都有怪表情…還真搶鏡頭哩！
◎品諭似乎有點每一招尚未穩住就急著移到下一招

★訪談—吉興
Q：你如何跟別人介紹你的角色？
A：目前了解自己的角色只是一個背景。鑼，是一個開始，然後就是老僧入定的狀態。
Q：當你在表演時，你在想什麼？或說你扮演這個角色，你曾想過怎麼詮釋嗎？
A：表演過程中不會去想，就是平穩、穩定的感覺。不過，覺得自己的韻律感和時間感，還未能掌握
好；待掌握好之後，再把武術的動作與心境融入裡頭。
Q：參加此劇的感受？
A：氛圍製造得讓表演者容易進入情境，感受到平穩的感覺。
Q：你覺得此劇的主題是什麼？
A：一個故事。跟老師敬完禮之後，由資深者帶領練功，各自再學習、表現自己的專長。
★訪談—祐豪
Q：你如何跟別人介紹你的角色？
A：武術教練。闡述武術精神、力量，怎麼帶動，以及呈現出教練在武術當中的地位。
Q：當你扮演這個角色，你曾想過怎麼詮釋嗎？
A：表現出讓觀眾能感受到的情境氛圍。
Q：參加此劇的感受？
A：舞台表演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是，用動與靜表現出武術的力量深度。靜中有動，動中有靜，動靜
並非只是動作，而是由觀眾去感受。
Q：你覺得此劇的主題是什麼？
A：就是學習的過程。第一幕是開始，第二幕展現武術的力量；第三幕，表面是兩派的對峙，其實是
表現出個人內心深層的爭鬥；第四幕則趨於和諧。
※原本我對於第二幕的看法是：純粹呈現武術動作的力與美，卻缺乏內心的東西。不過要求小朋友表
演出內心戲，應該有點難吧！？在與祐豪聊過後，覺得若這是學習的過程，那麼第二幕應該尚未進
入內心層次。這一幕應該就是單純的學習。

第三幕：（轉）
因為聽說是一邊編排一邊練，所以我也就隨意的看看：覺得動作的一致性不夠，不夠整齊。果不出其然，師父說重話了：「動作定位點要抓住，動作太快，會一直排練，沒有時間表…」
這一幕應該是高潮（轉）吧？不論是節奏或表演者的左右衝刺、對決，在在都揪動觀者我的心：那是內心的衝突吶喊吧！若說第二幕是「見山是山」，那麼第三幕應該就是「見山不是山」的天人交戰吧？不過，由一開始的多人陣仗到二人，是否意謂著由激烈趨向於和緩？
觀看這一幕時，不禁讚嘆這些孩子功夫真是了得啊！到底學多久了呀！這麼熟練的動作。而且這些孩子們，不知是不是習武的關係，都有一顆單純的心。也或許因孩子本來就具備一顆單純的心，所以才能將武者專注練功的情境，表現得這麼好。

午后休息時，見著幾個小朋友嘰嘰喳喳的，根本不想睡覺休息。所以經我提議出去聊聊天，他們竟興奮的附和！
Q：你們有人穿紅色，有人穿白色的衣服，有什麼不一樣嗎？
A：紅色是剛進來的學徒，白色是進來較久的老生。（呃…好奇怪的名詞哦！）
Q：你們在表演的時候會緊張嗎？
A：會，一點點…，怕被罵…
Q：你們覺得這個表演在演什麼？
A：平時的上課練習啊！ （有完全一樣嗎？）
A：不太一樣，套路會變（大家嘰哩呱啦的講了一堆武術名稱…我是聽不懂也記不住的…），加上進場
出場，還有平時上課學很多，現在是因為表演，所以有些動作會改變。（看來這些孩子很清楚嘛！）
Q：我看你們表演時的眼神會東瞄西瞄的，為什麼？
A：因為要確定師父的表情…（哈哈…了解。） （可是你們是在表演給觀眾看啊～這樣不太好吧？）
A：正式表演那天就不會這樣了。 （咦！為什麼？）
A：因為＃○※＆（對不起，未徵得當事人同意，不方便寫出來…）

第四幕：（合）
武者的快速與茶道者的緩慢，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。看似與第一幕相似，實則一為起，一為合。第一幕，起。雖也是以動與靜、快和慢及武與禪，來佈局詮釋時間與空間，但有著的是順乎自然。第四幕，合。多了歷經身心的成長，而造成對時間與空間有不同的感受。時間是不變的，可是為什麼會有壓迫？空間為什麼會改變？如何在時間與空間中取得平衡，就能達到內心的沉澱和諧吧！那麼就是「見山還是山」了。
以上為這次的觀看心得。

◎第三次集合排練〔時間〕2010.11.28全日9-17點
〔地點〕排練場（台中文化創意園區．菸草儲藏倉庫） 〔內容〕第二次彩排，服裝器材與動作定位
「演出時，所有人都只做一件事，自己的事—表演。什麼事都放下，專心做你的事，演好你自己。在舞台上誰最大？…演員。演員需要尊重自己，知道自己在劇中的角色，要演好自己專業的角色。今天每一場都會做完，會很累…這一次，演員沒有台詞，兩年後，可能會有台詞，必須有喜、怒、哀、樂…」師父說。

今天的排練氣氛很詭異…接著，師父在彩排每一場之前都會說故事～

「第一場，掃地，要有洗滌心的感覺；棍對練，戰鬥，跟自己的內心，看似兩人，其實是自己與內心的掙扎…該自己做的事就必須去做，這就是成長。…大部分的人都在浪費生命，明知這件事對我很好，卻不想去做…」師父說。
「『與禪師對望』：需意識眼神看著禪師，因為禪師要讓你們的心平靜下來。『小女孩』代表：初心、本性、快樂、天真。『武者』代表：武術的真正力量。『茶人』代表：安靜的力量。『禪師』代表：讓整個氛圍走向安靜覺悟。劇中有二種聲音，『鑼』：警覺，讓你紊亂的心靜下來（內心的聲音）。所以敲鑼的人，本身需要很靜才能敲出壓住全場的聲音。這是外在幫助自己聽到自己的聲音。『缽』：是自己內心的聲音，真正的聲音。……」師父說。

重來、再重來的排練
今天的排練要求更細節的動作，希望能將內心的東西呈現出來，所以一開始只要〝感覺〞或〝動作〞不對就必須重來，再不對，再重來……。

「『掃地』，要有每掃一下，心就淨的感覺。速度不要刻意放慢，要〝跳〞之前，先有默契的停頓一下…。『音樂』…；『提壺者』…；『擊鑼』……」幾乎所有角色都被點到，無一倖免。

今天的排練，孩子們的氣勢未如上回，雖然他們很認真的排練，但感覺就是〝哪裡不對〞﹗孩子就是孩子，或許一時之間給他們講太多道理，反倒讓他們無所適從。雖然外形表演的動作可以要求整齊一致，但內在的東西，似乎還是得讓表演者親身感受後才能有所悟吧！我想這又是另一個挑戰吧，如何讓孩子自然的表演出劇本想要的東西來。
（註）今天我終於拿到劇本了。

◎第四次集合排練〔時間〕2010.12.12全日9-17點
〔地點〕排練場（台中文化創意園區．菸草儲藏倉庫） 〔內容〕正式彩排，對內小型公演

真是嚇死我了﹗怎麼突然收到師父的詢問：「你的主持稿順的怎麼樣？」我…我…我哪來的主持稿啊～什麼時候我又變成主持人了？﹗我手上只有劇本呀﹗而且哪有人「突然」要我變身主持人，我不是「隨行旁觀記錄者」嗎？旁觀，旁觀，頂多變身旁白，這樣也比較符合舞台劇的氛圍啊…哪有舞台劇還有主持人站到舞台前面？

算了！念在他們彩排得如此辛苦，不要再增加師父的困擾了，我就硬著頭皮拿著稿子醜醜的上台吧！

最後一次排練
上午是最後一次的排練，但是卻是第一次，也是唯一的一次機會，跟「主持人」、跟「燈光」搭配。（我一直覺得師父到底是膽子大，還是心臟夠強，做的決定常常讓人很惶恐～）

場地佈置的非常非常有意境，氣氛卻異常異常的嚴肅。這是最後一次排練了，大家的心情都很謹慎小心，師父更是一再的「重來」、「重來」、「全部重來」、「通通重來」……。

對內公演登場
下午隨著排練場的大門緩緩昇起，徘徊已久的冬陽終於迫不及待的迤邐而入，歡迎，歡迎前來觀賞的長官與貴賓！此刻，工作人員好似辦喜事般的心情，開心地迎接每一位來賓；而後台的演員們，應該就像新人般的緊張吧？就要、就要出場了。因為場地座位有限，所以對內公演邀請的來賓以演員的家人朋友為優先，但不知怎搞的…現場爆座無虛席，連一堆備用的椅子通通出籠了。真沒想到，站最久的竟然是主持人！

當大門再次徐徐降落，舞台燈光在黑暗中漸漸亮起時，靜謐的時空中，古箏樂音起，掃地緩緩入場…2010年蹲潛武術劇團對內公演，開始。

整場表演，看得出每一位演員很緊張，卻又要故做鎮定的演出。此刻，我想師父的所有叮嚀交待，已不復記憶了吧？能完整沒遺漏的做完自己的部分…就阿彌陀佛了。而我，分秒不敢大意的盯著台上的演出，深怕出現排練外的狀況時，我應該怎麼銜接圓場。還好還好，這些演員們果然平時訓練有素，即使緊張出些小差錯，依然能匆容照腳本走，大家真的很盡心盡力。而觀看的來賓們真的很捧場，總是不吝於給掌聲鼓勵。

在有限的經費下，舞台能佈置的如此有氛圍，以及愈來愈趨近專業的演出，在在都證明了劇團的用心與認真。我想，一個劇團的成立本來就不容易，而要能繼續走下去，更需要有過人的毅力與堅持；經費來源的籌措、演員的配合與向心力、工作人員的付出與協助……種種都是考驗。而這些不就是這次演出的內容嗎？讓自己更精確的認知到自己生命的方向，讓自己發現自己的成長。我們演，我們的故事。

期待下一場，湖心亭的戶外公演。

◎2010年/蹲潛武術劇團年度公演—武．少林
〔時間〕2010年12月18日 下午3點
〔地點〕 台中公園湖心亭


聽說大部分的演員都沒來過湖心亭，聽說當天中午才開始佈置場地…；而主持人擔心的說：如果上午練完合氣道，體力應該已耗盡，緊接著再從新竹趕來台中，我想我會癱軟在台上吧…，可是，我不想要做個說話有氣無力的主持人啦！

場地佈置
因為是戶外，只能依地形環境做調整佈置，所以泡茶區就變成隱身在場地後方的斜坡樹林間了，而排練時的走位也在此刻必須做調整改變，真是難為這些演員了。但在有限的時間內，即使不熟悉的環境，團員們仍舊有默契的聽從指揮，快速、分工合作的將場地佈置就緒，然後練習這個場地的走位。這真的是發揮了習武者立即、果決的精神，與展現超強的團隊精神啊﹗在佈置過程中，可能是我的衣著妝扮不同於演員吧？不斷地有路過的民眾詢問我幾點開始表演，以及一些表演的相關問題。可惜，我只是個臨時加入的協助者，在不知道太多細節下，無法發揮公關宣傳。

正式公演
在表演未開始前，就已經有好多民眾〝佔〞位子了，當主持人透過麥克風傳遞出表演即將開始的訊息時，我看到人群不斷地從各個通道靠近表演場。古箏樂音響起，武者出場，鑼聲、隱身的武者誦唱著「螳螂十八家法」、禪師、棍對練、練拳、劍舞……，隨著劇情節奏，愈來愈多的觀眾湧入，連後方在湖中划船的遊客也划過來觀賞。可惜，場地空間並不大，所以觀眾沒能坐到椅子的，就只能就地找地方坐。有些人或站或坐在橋上，讓我不禁替他們捏一把冷汗…，雖說天公做美，揮別了前幾天濕冷的低溫，而在我們表演的今天給我們個大太陽，但若不小心掉落湖中，想必還是會冷到皮皮剉吧！

戶外表演，畢竟不同於室內表演，有太多無法控制的外在因素會干擾到表演。而我們的演出，的確受到影響了！我發現上場的武者不自覺會加快速度，而擊鼓者也各自有不同的節奏，連主持人也不由自主的愈說愈快……。這真是有別於上回室內沉穩的公演啊﹗我想若常在戶外人群中演出，應該可以鍛鍊出臨危不亂、處變不驚的從容吧﹗一樣的劇情，相同的演員，卻因為環境的關係而呈現出不同的效果出來。只是，不知觀眾是否能感受到我們想表達的東西？亦或只是看到我們武術的表演罷了？

2010年蹲潛武術劇團年度公演，就在湖心亭的表演後圓滿功成。我想所有演員應該如卸下一塊大石般的無比輕鬆吧﹗汗流浹背、馬不停蹄的排練……，大家辛苦了﹗我覺得很榮幸可以隨行參與你們幕後的練習與舞台前的表演。我想，隨著你們每一次的身體舞動，一定也可以為自己的內心帶來成長與轉化，期待你們下次精湛的演出哦，加油！